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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炎午后,蝉声如织。一寻常人家屋檐下,破旧木桌旁,两人端坐。 “师傅,那最终你们找到拓跋元昊的陵墓没有?”说话的是一位少年男子,相貌清秀,身着粗布长衫。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,丰神俊朗,眉宇间却有一股淡淡愁意。一袭白衣如雪,微风吹过,右袖随风飘舞,竟是一位独臂之人。 “找到了,” 中年男子缓缓开口道:“我们七兄弟在宓城外的荒漠深处搜寻月余,本已无甚指望。孰料月圆那夜,狂风大作,黄沙漫天。沙暴过后,万籁俱寂,地面竟浮现了一座地宫,那地宫红墙黄瓦,玉石浮窗,料来必是我们苦苦追寻的拓跋陵墓。” “……那之后呢?” “我们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宫殿,那地宫之中,曲折反复,机关重重,更兼有奇门遁甲之阵。几个兄弟或死于阴毒机关,或被无名业火烧成灰烬,更甚者踩入暗阱尸骨无存。到得最后,只剩我和大哥两人,到达了一座偏殿……”中年男子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那时我们心力交瘁,只盼能寻得一二绝世秘宝便撤出。终于,在偏殿的正中央台子上,我们发现了一个长约五尺的翡翠玉盒。大哥打开玉盒,细细端详半天,突然冲我喊道:‘老七,快来看。’大哥声音充满欣喜,我忙上去一瞅,原来那竟是一个剑盒,盒内躺着一柄三尺有余的长剑,通体乌黑,散发着妖异的黑色光芒,剑柄上烙着金色二字——惊邪。盒内另有一部书籍,似乎是本剑谱。大哥兴奋地望着我说:‘老七,待我取了此剑,练成神功,当报效朝廷,建功立业。假以时日,我们两兄弟必能飞黄腾达,共享荣华富贵!’说来也怪,我自小孤苦伶仃,加之天性懦弱,平生只求安稳度日。遇到大哥后,他待我如兄如父,并无半分亏欠,换做平日,我必满口应承,欢喜不已。但当那时,在与世隔绝的地宫中,我内心却升起一股莫名的悲愤之意:‘好处全让你占,谁知你日后功成名就,会不会相负于我。’耳边似乎总有个声音在呢喃:‘就你二人,杀了他!杀了他,这一切全是你的。’” “啊!师傅你……”“没错,我趁大哥不备,一剑刺死了他。”中年男子叹口气道:“我至今无法忘怀大哥临死时回头看我的眼神,充斥着绝望、愤怒而又难以置信。唉,你且听下去,再做衡量。” “我取了宝剑和秘籍,寻一僻静处潜心修习,五年后方得大成。出世之后,正值大宋与金国交战酣时,我投奔了当时声名显赫的岳家军,凭着一身本领,屡立战功,竟得到岳将军的赏识,成为他麾下最为倚重的一员猛将。”中年男子的脸上,隐约有了一丝神采,“岳将军学究天人,文韬武略,实乃我生平仅见。我暗下决心要助他击退金军,为我大宋立下不世之功!” “然而征战愈久,我却愈发变得暴戾。那惊邪剑威力无穷,所向披靡,内力聚处,更隐隐有风雷之声。只是每每我手持此剑上阵杀敌,都会变得疯狂莫明,到的后来右臂似乎根本不听使唤,一心只想杀人嗜血。若非脑袋尚存一丝清明,恐怕早已敌我不分,乱杀一气!” “我那时已经坠入魔道而不自知,非我驭剑,而是惊邪剑已经操纵了我。事后回想起来,其实从当初踏入那座偏殿起,我的心性就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。嘿,惊邪,惊邪,这剑,本身就邪门的紧啊。” “不久后,又一场大战爆发,那一仗宋军虽伤亡惨重,却一举击溃金军大部队。我和岳将军一路追杀敌军统帅,直追到一无人处,终于赶将上去,将他斩于马下。岳将军铲除大敌,豪气顿生,忍不住昂天长笑。” “我望着他的背影,心中竟迸发了一个无比可怕的念头:‘何不趁此机会一剑刺死他,取而代之,何必居人之下!’” “我那时已经完全变成了恶魔,竟一剑刺向了岳将军,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,突然转过身来,顿时惊讶的瞪大双眼,只是宝剑已近在咫尺,他决然无法闪避。眼看大错即将犯下,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意,天空忽然一道惊雷滚滚而下,正中惊邪宝剑。刹那间,我的神智忽地清醒,这些年的一幕幕在眼前一一浮现,我懊悔不已,颤抖着想要收回惊邪,却惊讶的发现已经无法控制我的右手。宝剑在挣扎不已,我心下雪亮,只待雷电散尽,惊邪必会再次操纵于我,驱使我的右手伤人!霎时之间,我万念俱灰,用左手强行夺过宝剑,大喝一声,一剑斩下了自己的右臂……” 人声既寂,蝉声依旧。半晌之后,少年男子涩声道:“原来师傅的右手是自己斩断的,那后来呢?” “我昏迷了过去,清醒之后,已在营寨当中。我自感再无颜面对岳将军,留下一封书信,不告而别,此后便一直隐居在此。” “那惊邪剑呢?” “一直下落不明,这几年我始终留意江湖传闻,并未曾听过此剑踪迹。只是近几日,心中忽然有所触动,如若所料不错,此柄魔剑,恐怕即将再度问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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